无器-Matrix

般墨？
我终于甜了
*发现一件很悲伤的事，公输比墨子大31岁…文中设定公输比墨子大5岁
无器
——上器不杀伤。
公输般记得墨子这样说过。

攻城云梯，大抵如此，现在我给你看看我新设计的劲弩。
郢都好热闹，深居简出这么多年，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热闹了。
墨家巨子随公输般登上高大的阅兵台，居高临下望着郢都全貌，突然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。
我们刚刚说到攻城的武器。公输般的微笑显得略有不满，他觉得墨子没有听他说话。他在找回墨子的目光时发现并不吃力，其实墨子一直都没有走神。

公输般自诩在兵械制造上无人能敌
以精密取胜的他制造的兵械，最令他骄傲的，莫过于它们环环相扣的零件，攻与守灵活转换的设计，便使看起来就如小孩玩具一样的小玩意儿，在战场上展现出屠城的威力。
这些我都听说了。身旁的墨家巨子突然接了他的话茬。他拿起一个微型弩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，真可爱啊，鲁班先生，心灵手巧。他笑道。
公输般冷笑，拿起石栏上一个和墨子手里完全一样的微型弩，一柄能连发的夹弩。“那棵老松树距这里大约一里，这支箭将扎进它的树干。”墨子看他决意要使自己相信武器的威力，也只无奈地笑了。箭矢弹射出去的瞬间，空气在耳边被撕裂发出狰狞嘶叫。
走，墨翟先生，我们去看看那支箭。公输般眼睛望着那边的树弯成了一张弓。想抓住墨子的手臂，却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捞到。
不知何时退了一步，他知道这是墨子表达拒绝的方式。
先谈取消攻宋的事。墨子似乎看穿了他转移注意力的目的。拖延时间，对于你我都是浪费。墨家巨子的节俭，是物质上的，也是时空上的。
好好，那，我们边走边谈。要回宫，也要路过那棵树的。

或许是在楚王面前对峙时对墨子第一次细致的观察，或许是漫步与郢都街道时阳光的偶然眷顾，公输般发现了一件和研发出新武器一样令他感兴趣的事：前半生在田间做尽了脏活累活的墨子，有着一头锦缎般的乌黑长发。
你这头发咋保护的？直到有一天连公输般的木鹊都停在墨子头上时，他终于忍不住了。
墨子在一堆木板和铁片中抬起头来：“禽滑厘也这么好奇过，被我教训了一顿。”
“做事情要专注，是吧。”公输般苦笑道。“墨翟，你也对弟子好点儿啊。就那什么禽滑厘，跟了你三年，我看他不仅黑了瘦了，也更……低眉顺眼了。有人说禽滑厘和你就像子路和孔子。”
“把那只鸟给我拿下来。”
“……你有在听我说话吗？”
公输般把手伸到墨子头顶，把木鹊拽下来的力道稍微大了些，连着墨子几根头发一起拔了下来。
墨子吃痛捂住头，手里的小木条噼里啪啦掉了满地，抬起眼略有怒意地瞪了一眼公输般：“不专注的后果！”
可我一直是个专心的工匠。公输般张开嘴想要反驳，见墨子疼得没法理他，只好悻悻地瘪了嘴。
张开紧握的手，木鹊的翅膀上缠着几缕乌黑的发丝。公输般突然就回想起郢都不太快乐的那天，因为当他和墨子路过那棵老松树时，他看到他射的箭没有插进树干，而是掉在了树下，和阳光下树的影子一起笼成一团阴云。

公输般成了墨翟的半个弟子。
“我觉得，你不是真心实意拜我为师的。”两人面对面站着对视了五分钟后，墨子终于说话了。“或者说，我觉得你有别的目的。”
“让你在楚国多住一段时间，这算其它目的吗？”
墨子笑了，移开了目光。
“想请教你攻城和守城的方法。我想知道上次你是怎么挡住我九次进攻的。”
墨子的目光又回来了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，眼角漾开的笑纹显露出岁月洗刷的沧桑，但也有他独特的魅力。“那让你做我半个弟子吧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，都听你的。”公输般想：我也不想成禽滑厘。
两个人又陷入一场笑而不语的沉默中。公输般看着墨子，墨子看着公输般，毫不躲闪，像是一种相互的观察。墨子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深沉，却在深处闪耀着光芒。公输般曾听说，一个人的睿智往往从他的眼神中最能表现出来。他的皮肤长期暴露在阳光下，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，不像读书人，白的。这样一个人的思想，一定是朴实无华的，并且胸怀天下。
“你肯教我，就不怕我以后打败你吗？”
“如果天下的老师都怕被学生超过，人不就一代比一代烂了吗？”
“你知道我不会再攻城了才这么说的。”
“你要学攻城，怎么不去找孙武？”
公输般刚想把这个玩笑接下去，突然看见墨子一脸凝重地背过身去了：“诸侯相攻，胜败不过夺几座城池而已，无辜的人民却遭到屠杀，或许不只是当下，而是自古以来，从今往后都是如此？兵家云：‘上兵伐谋，其次伐交，其次伐兵，其下攻城’。手握屠城之器又如何？欲成为商汤、周武，还是桀纣？”
公输般说：“不，没有遇见先生的时候，我只想攻下宋国；遇见先生之后，我不会再做这样不义的事情。”
墨子深情地看着他：“这就是我把宋国送给你了啊。你努力维护义，我还会把天下都送给你。”

公输般不再打造武器了，只做木鹊。
尽管墨子曾经嘲笑过这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“你看我现在武器也不能做，除了天天给人修车，也需要点娱乐呀。”
墨子鄙夷地看了公输般手里那只呆滞的木鹊：“我要回宋国了，管不了你。”
楚惠王派人找过他几回，都被他拒绝，以为是上次输给墨子让他不愉快了。于是楚惠王亲自到他家请他再次复出，为楚国发明新的攻城武器。
公输般：“少许黑色是黑色，很多黑色就是白色吗？”
楚惠王：？？？
他没有读过墨子的《非攻》，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，但是他想宰了这个有力不出力的家伙。于是鲁班收拾东西，坐车连夜逃出楚国，投靠宋国墨家总院。
天下无器。站在墨家总院的门口，他突然发出感叹。
“我要见巨子。”公输般和守门的一个墨家弟子说。
然后，他突然想起墨子是走回来的，离到宋国还要十天半个月呢。很快他又发现自己没带钱住客栈。